看楚原的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时，我第一次对武侠里的“好人”产生了疑问。
李寻欢明明能为阿飞对抗江湖恶势力，够讲义气吧？可转头就把自己挚爱林诗音让给龙啸云，你说他是善还是恶？
要是换在传统武侠里，主角早该一路砍反派、护爱人了，哪会这么拧巴？楚原这奇情武侠，就是靠这种“善恶难辨”的人物，在当年一堆武侠片里杀出了重围。
咱先聊聊这些核心角色的“矛盾劲儿”，以前看张彻的《独臂刀》，方刚就算胳膊断了，也没跑偏过“义”字，遇到坏人就砍，碰到朋友就帮，好就是好，坏就是坏，标签贴得明明白白。
可楚原镜头里的主角，就没这么“纯粹”。
除了李寻欢，《天涯明月刀》里的傅红雪也一样，他为了查父亲的死因，一路追着仇人杀，够狠吧？但碰到无辜的人受牵连，他又会出手救，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刀伤了好人而自责。
展开剩余88%说实话，这种矛盾才像真人。
谁还没点两面性啊？现实里没人是完美的英雄，也没人是纯粹的坏蛋。
楚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，才让他的角色不那么“飘”。
本来想觉得李寻欢让爱挺伟大，后来发现不对啊，他这不是把林诗音当东西让吗？没问过人家的想法，这又有点自私了。
你看，这就是楚原的厉害，让你琢磨半天，还得跟朋友争论“李寻欢到底算不算好人”。
有人说李寻欢是“伪君子”，也有人说他是“真性情”，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没毛病。
他的正义是真的，为了阿飞能豁出去；可他的懦弱也是真的，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，才用“让爱”来逃避。
这种复杂性，在当年的武侠片里太少见了。
传统武侠里的主角，好像生下来就知道自己要当英雄，从不会犹豫，也不会犯错。
楚原偏不，他就让主角犯错，就让主角纠结，反而让观众觉得“这人才真实”。
咱再说说楚原片里的女人们，这才是真的打破套路。
以前看胡金铨的《侠女》，杨慧贞武功再高，最后不还是得靠男角色帮忙才能翻盘？大部分武侠里的女性，要么是等着被救的花瓶，要么是主角的“附属品”，善恶立场也特别单一，要么纯好，要么纯坏。
可楚原镜头里的女性，完全不一样。
《楚留香》里的苏蓉蓉，那可是楚留香的得力助手，易容术、医术样样精通，江湖上没几个人能比。
但她偏偏藏着跟“蝙蝠公子”的过往，你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是帮楚留香，还是在利用他。
还有《流星蝴蝶剑》里的孙小蝶，表面上是柔弱的大小姐，实际上知道父亲孙玉伯的各种黑暗交易。
她既帮正派对抗反派，又因为亲情包庇父亲的错，你说她是善是恶？
老实讲，楚原这一点真超前。
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，他就不让女角色当背景板了。
这些女性角色有自己的想法，有自己的秘密，还能直接影响剧情走向。
现在很多古装剧里的女性角色，还在走“傻白甜”或者“恶毒女配”的老路，对比之下，楚原当年的设定反而更有新意。
有时候我都想，要是楚原现在拍剧，说不定能拍出更有意思的女性角色。
再说说人物关系，这也是楚原模糊善恶边界的“大招”。
传统武侠里，好人跟坏人就是死对头，要么打到底，要么一方把另一方干掉，从来不会有别的交集。
可楚原偏不，他就让敌对的人也能坐下来合作，就让好人跟坏人之间也有感情纠葛。
《天涯明月刀》里的傅红雪和叶开，一开始傅红雪认定叶开是杀父仇人，见面就想砍他。
结果碰到“公子羽”搞阴谋，想把整个江湖搅乱，俩人居然能暂时放下仇怨，一起对抗公子羽。
你说他们是敌人还是朋友？好像都不是。
还有《三少爷的剑》里的谢晓峰和燕十三，俩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，一直想争“天下第一”，算是死对头了。
可燕十三知道谢晓峰隐退是为了躲避江湖纷争后，居然反过来帮谢晓峰对抗滥用“夺命十三剑”的人。
这种“敌友难分”的关系，看着乱，其实特别真实。
江湖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，哪有那么多“一辈子的仇人”？有时候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，就算以前有仇，也能暂时站到一起。
楚原就是把这种“真实的江湖”拍了出来，才让观众觉得“这才像真的”。
不像有些武侠片，好人坏人分得太清楚，反而像在看童话。
其实楚原能拍出这样的人物，跟当时的香港社会也有关系。
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香港经济在腾飞，但价值观也越来越多元，大家不再相信“完美英雄”那一套了。
观众更想看跟自己有点像的角色，有优点也有缺点，有正义也有自私。
楚原刚好抓住了这种需求，才让他的奇情武侠火了起来。
现在再看楚原的片子，还是觉得不过时。
对比现在的一些武侠片，要么光顾着搞特效，把人物写得又扁又平；要么还是走“善恶对立”的老路子，没什么新意。
说实话，这些片子真该学学楚原，先把人物写“活”了。
毕竟观众看武侠，看的不只是打打杀杀，更是人物背后的故事和人性。
楚原的奇情武侠，之所以能成为影史经典，不是因为他的武打设计多厉害，也不是因为他的画面多精美，而是因为他把“人”放在了第一位。
他笔下的角色，不是“好人”或“坏人”的符号，而是有血有肉、有善有恶的“真人”。
这种“善恶难辨”的人物塑造，不仅让观众看得过瘾，还能让观众看完后琢磨半天，这才是真正的好作品。
要是以后还有导演想拍武侠片，真该回头看看楚原的片子。
别总想着搞大场面、大特效，先把人物的“矛盾劲儿”“复杂性”写出来。
毕竟武侠的核心是“人”，只有人写活了，江湖才有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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